纪楠笙做了一个梦,梦里她跑在白茫茫的浓雾中,可是任由她再怎么拼命地奔跑,却还是出不去那片牢笼。
电话响起的时候她才猛然惊醒。
不怎么算熟悉的房间,电话铃声在无止境地蔓延着,直到慕凡的声音就传了过来。
“昨晚你没事吧?”
她眯了眯眸,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,“我没事。”
“你没事我就放心了,不过话说回来你为什么会在警局门口遇见梁佳景,我听说还伤得不轻。”
纪楠笙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,好半晌才闭上了眼睛。
“慕凡,你……能不能抽空帮我看看他,不要说是我让你去的。”
慕凡眉心已经拧了起来,“楠笙……”
“我知道你想说什么,”她扯了扯唇,即使那笑容有些苍白而无力,“就看一眼,我只想确保他没事,不然的话我亲自过去看。”
明明温淡的语气,却带着些许威胁的意味。
慕凡终究还是叹了口气。
安静的卧室里,纪楠笙看着窗外半亮起的光亮,闭了闭眼,好看的眉眼带了些许倦怠和疲累。
在这场命运的博弈里,她是个彻彻底底的输家。
曾经她以为自己能够改变世界,可是到了现在她才发现,她连自己的生命轨迹都无法抉择,何谈改变别人的人生。
霍宏逸早上去了公司,诺大的霍公关只有她一个人。
她安安静静地给自己做早餐,乖巧而安静地吃完饭,原本排的通告是下午一点,还没等她过去,慕凡已经发来了消息。
……
慕凡拎着水果到医院的时候,一眼就看到了顾梦洁的身影。
安静的病房里,她坐在床边削着水果,长长的头发遮住了半边脸颊,动作不怎么熟练,但是却很仔细。
躺在病床上的男人蓦然出了声。
“你昨天跟她说了什么?”
女人很明显愣了愣,握着水果刀的手骤然划在了指尖,下意识地皱了皱眉,“我能说什么,你们两个不能在一起的原因,从来不是因为我。”
梁佳景略显苍白的脸上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神情。
“顾梦洁,你嫁给我不会幸福的。”
“不试试怎么知道?”女孩略带挑衅的眼眸看着他,“我虽然没有非你不可,但是既然伯母在逼你,那我就算是帮你一个忙。”
“而且啊……”
她言笑晏晏地看着他,“你怎么就知道,你不会喜欢上我?”
其实也不是她有足够的自信,而是足够了解面前的男人,这个世界上多得是不能在一起的人,霍公子的女人没有人敢觊觎,那么梁太太的位置她就没有敌手。
病床上的男人对上她晶亮的眼眸,眉心微皱。
她继续慢条斯理地开口,“结婚这件事是对于你和我来说最正确的决定,我不喜欢拐弯抹角,反正逼你的人也不是我。”
她垂下眼眸,将手里削好的苹果放在了床头柜的餐盘里,然后站了起来。
“我去买午餐,你想吃什么?”
男人没有说话。
她抬眸看了他一眼,自顾自地拿起自己的外套和手机往门口走,“那就聚福楼的好了,我马上回来。”
热脸贴冷屁股。
这是慕凡第一个想到的成语。
女人出来刚好和她到了个照面,她没说话,点了点头。
顾梦洁也没有她想象中趾高气扬的傲慢,只是握着自己的包转身进了电梯。
有身份有地位的女人大抵都不会在不熟悉的人面前暴露自己的情绪。
她推门进去,将水果放在了桌上。
“感觉怎么样?”她问。
男人没有回答她,只是景视线落在了自己掌心的那个挂坠上,答非所问,“她让你过来的?”
慕凡没有说是,也没有说不是。
她弯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,对上他温和清隽的眼眸,然后垂下了眼睑,“其实我本来是不打算过来的,但是有些事情她不能做决断,那就我来好了。”
“你知道漫兮的事情吗?”
梁佳景点了点头,“我知道。”
“那件案子当年因为证据不足,所以法院判决盛修远无罪释放,虽然凶手至今没有办法确定。”
慕凡视线落在他掌心的挂坠上,抿了抿唇,“我不管你和楠笙之前有多么深的喜欢,现在就最好到此为止了,她有自己不得不做的使命在,而且她也有演戏的天赋,我不希望她的未来因为你而变得不确定。”
“因为我?”
男人突然嗤笑了一声,“你怎么觉得她跟我在一起,未来就是不确定的。”
“我就是知道。”
她对上他的眼睛,没有丝毫怯懦,“因为她想要的,你给不了。”
这句话算是警醒,但是对于梁佳景来说却是最无能为力也最无法反驳的事实。
她想要的,他给不了。
慕凡看着他有些荒凉寂静的眼眸,好半晌才叹了口气,“梁佳景,你还有自己的生活,就算是为了楠笙,她希望你过得好。”
也没有管他什么表情,直接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。
她怕自己会心软。
甚至害怕当初满心满眼都洋溢着幸福的少年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,就像是当初的她自己。
……
安静的病房里,梁佳景看着自己掌心的挂坠,突然就勾起了唇角。
笑着笑着,就笑出了眼泪。
有些事就好像有人在冥冥之中操纵着,想要的不按套路出牌,不想要的偏偏送上来,可是他能怎么办呢。
她现在不想要跟他在一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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